庫爾德人馬蘇德‧阿基勒(Masoud Aqil)曾在敘利亞成為伊斯蘭國俘虜。逃到德國後,他意識到,恐怖分子也來到了歐洲。他開始追蹤他們。
他的手指飛速掠過手提電腦鍵盤,儲存器裡存滿了有關疑似伊斯蘭國恐怖分子的數據。他搜尋臉書個人檔案截圖。那是他所做的有關一名疑似伊斯蘭支持者的個人檔案。當時,此人剛逃至歐洲不久,還相當坦率地寫下了自己的極端觀點。而現在,他在敘利亞認識的這名男子的個人檔案找不到了。24歲的阿基勒說道,"難以置信,起初,他們當中有多少人毫無忌諱"。那是2016年,這位年輕的庫爾德人自己作為難民經由巴爾幹路線進入德國,並看到,"伊斯蘭國"、他那些可怕的虐待者的幫兇們也已經到了那裡。
從2014到2015年,他曾被伊斯蘭分子先後關押在敘利亞的6個監獄裡。他和同事法哈德(Farhad Hamo)在去羅賈瓦(Rojava)採訪的路上,在一個十字路口,遭伊斯蘭分子劫持。
伊斯蘭國得到了口風?
很多跡象顯示,伊斯蘭國一定得到了情報,知道會有兩名庫爾德電視記者駕車經過那裡。因為,馬蘇德和法哈德並非無名之輩。在長達20個月的時間裡,他們曾幾乎每天都從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區為他們的電視台作報導:政治的、社會的、戰事的進展。羅賈瓦的庫爾德領導人致力於穩定當地,鞏固自己作為伊斯蘭國最重要對手的地位。或許,這也是因為他們是敘利亞內戰中能從後方獲得援手的唯一一個衝突方,這個援手就是在鄰國土耳其的庫爾德工人黨。土耳其庫爾德人率先用武器支援其在敘利亞的兄弟,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今天,羅賈瓦的"人民保衛軍"(YPG)戰士已是美國領導的西方反恐聯盟的一部分。而他們有關伊斯蘭國的知識極寶貴。
這就是年輕的電視記者馬蘇德‧阿基勒和同事法哈德‧哈默被關入伊斯蘭國酷牢的背景原因。他們遭受了酷刑。馬蘇德訴說道,"他們一邊審問,一邊使用酷刑,打我的腿,打我的背脊,打我的臉,抓我的頭髮,高喊:你是一個不信教的庫爾德人,所有庫爾德人都要殺掉"。
他的命運暴露出了不少伊斯蘭國領導人的思維方式。這些領導人中有一部分出自鄰國伊拉克下了台的巴斯黨精英。在他被押送到位於敘利亞沙達迪(Al-Schaddadi)的第二個監獄時,恐怖分子們填寫了一份接收表格,好像他們的恐怖政權就是一個國家。
囚室裡,伊斯蘭國戰士口無遮攔
恐怖分子們也犯錯。馬蘇德寫道,"他們派伊斯蘭國戰士到我這裡來,以顯示他們的強大","他們指給我看報上文章以及視頻,那上面是西方傳媒有關伊斯蘭國日益增加的威脅的報導。他們為此自豪"。或許過於自豪了。馬蘇德說,顯然,由於他們認為他反正是要被處決的,所以,那些伊斯蘭國間諜們在他的囚室裡信口開河,講述他們的謀殺行為。他們洩露了很多細節,這名庫爾德青年今天都能清晰記得。他指出,他情報來源的一部分就是他在囚室裡的親耳所聞,另一部分則來自其他伊斯蘭國成員及平民,這些平民又認識很多伊斯蘭國成員。他強調,"這些訊息幫助我找出了一些可疑分子,潛在的恐怖主義者,這些人在2015年和2016年潛入了德國"。
馬蘇德在恐怖組織的酷刑監獄裡度過了280天,直到他經由俘虜交換項目獲釋,逃到了德國。
向德國當局提供線索
他從敘利亞帶來了精確的訊息:連心理醫生基濟爾漢(Jan Kizilhan)這樣的專家也認為他的報告非常可信。基濟爾漢是巴登-符騰堡雙元制大學(Duale Hochschule Baden-Württemberg)教授,並受斯圖加特州政府委託負責經歷過伊斯蘭國恐怖統治的庫爾德-雅茲德女性的心理諮詢。
痛苦的經歷顯然使人的記憶更為精準:馬蘇德記下了很多恐怖主義支持者的名字。他和柏林記者科普夫(Peter Köpf)合寫的一本書將於今年8月底出版。在書中,他解釋了為什麼願意公開自己身份、與伊斯蘭國作鬥爭的原因:"因為,我不願意這些魔鬼把德國也變成一個荒蠻原始的國度。我決定,把自己的調查結果、所知的一切都告訴德國當局"。
的確,這些情報現在給德國警方的調查提供了幫助。不過,聯邦刑事局不對具體案情置評。然而,有一點是明顯的:來自難民的情報如今已受到更多重視。
馬蘇德現在還十分詫異。他說:"起初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好好問問我。"顯然,德國當局以後才意識到,2015年經由巴爾幹路線抵達德國的那數十萬敘利亞難民所知道的東西何其重要。
德國之聲中文網 作者 Frank Hofm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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