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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北女憑什麼走紅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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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ichef.bbci.co.uk/news/624/cpsprodpb/109C/production/_98425240_9f216e0f-8293-4eec-a104-e38a6236f4cf.jpg" /><br />在朝鮮，娛樂是由國家一手打造的，也是用來宣傳金家王朝理念、激發大眾愛國心、反美情的工具之一。<br><br>比如，朝鮮的強項大型團體操，整齊劃一，看來和諧完美，凸顯專制國家鐵一般的控制和紀律。<br><br>那麼，朝鮮怎麼能向天壤之別的韓國娛樂圈兒輸送明星呢？<br><br>「韓流」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但是，有一類節目卻長盛不衰：脫北明星的真人秀。<br><br>過去幾年，韓國銀屏上出現許多有逃離朝鮮的難民出演的節目，脫口秀、真人秀、電視劇等等，描繪三八線以北的生活。<br><br>有些節目確實讓人很開眼界、長知識，有些比較扭曲誇張，有些則是兩者兼有。但是，事實證明，這類與眾不同的節目在韓國很受歡迎。<br><br>這種節目與眾不同，內容取自脫北者的生活經歷，那些逃離殘忍無比的平壤政權的難民；但是，對脫北者形像的定性卻來了個急轉彎，從生虱子的難民到真人秀明星：年輕、漂亮、女性。<br><br>脫北真人秀明星中有一位是25歲的金雅羅（Kim Ah-ra，音譯）。看現在的穿著打扮，很難想像金雅羅是在朝鮮大饑荒時代成長起來的，童年時曾經靠野菜果腹。<br><br>金雅羅說，原來一提朝鮮，韓國人想到的總是政治、威脅、死亡什麼的，現在我們的節目反應出朝鮮人更輕鬆、更人性的一面。<br><br>她說，過去幾十年，朝鮮半島上"南方人"一直把"北方人"看作落後、被洗腦、悲慘的一群人，現在這也發生了改變："看看我們有這麼多的觀眾！他們愛我們！"<br><br>金雅羅的老家在朝鮮北部偏遠山區，她12歲時和媽媽一起首先逃往中國。在那裏滯留數年之後於2009年逃往韓國，期間獲得一家基督教地下組織網絡的幫助。<br><br>金雅羅所有的童年記憶幾乎都和"吃"有關。或者應該說，和"沒得吃"有關。<br><br>她說，只要有吃的，我總是立刻吞掉。有時候我們會盛一兩勺米、加上野菜，放一大鍋水，熬成黑乎乎的粥，那是4個人的飯。<br><br>從1950年代晚期到1990年代初期，朝鮮推行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但是，蘇維埃陣營垮台後，朝鮮失去主要的貿易伙伴，食品短缺日益嚴重，數以百萬計的人挨餓。<br><br>這也包括金雅羅的父母。絶望之中，她爸爸把家裏的房子賣了，換回大約22斤玉米。全家搬進一間破舊、陰濕的小棚屋。媽媽開始當著家人說，寧願冒著生命危險逃到中國去找吃的。<br><br>金雅羅說，我記得曾在街上轉悠，期望著能找到一兩根別人丟掉的麵條或者雞頭。爸爸會做老鼠肉給我們吃，但是他告訴我們那是兔子肉。<br><br>她還記得，有一天在泥地裏發現一粒南瓜子，立刻撿起來吃下去。<br><br>現在她是演員了，是不是盼望著有朝一日在朝鮮演出呢？她回答說，「我沒法向你解釋。這個問題好像是問那些從來沒有聽說過匹薩餅的人匹薩餅是什麼味道。」<br><br>金雅羅說，在資本主義世界，你的個人夢想、願望很重要；在朝鮮農村，你從來不會想這些。你的命運早就被決定了。<br><br>在朝鮮，幾乎沒有人"自行選擇"去當演員。選擇？那是國家負責的事兒。<br><br>政府會派人去一個學校一個學校地挑，被選中的孩子送去接受嚴格的訓練。朝鮮政府的"星探"喜歡的是那些五官端正、聲音明麗的女孩子，<br><br>韓瑞熙（Han Seo-hee，音譯）今年35歲，生於朝鮮，現在在韓國彈琴、唱歌。她說，"我八歲的時候被選中，他們挑的是圓臉盤、大眼睛、聲音好的女孩子。被選中很光榮。"<br><br>2006年，韓瑞熙逃往韓國。在韓國，電視製作人看重的也是她們美麗的外貌、出色的技藝，和祖國的星探一樣。<br><br>五年前，韓國第一批有關脫北者的電視節目播出時，韓瑞熙是嘉賓之一。但是，她對舞台並不陌生。<br><br>在朝鮮時，她過的是相對來說更加富足的生活。不用務農，不用做工，少女時期在合唱團唱歌。她說，老師人很善良，但要求很嚴，排練很辛苦，老師總是要求孩子們做到完美。<br><br>努力沒有白白付出。在北方山區，金雅羅一家靠吃蟲子、野菜過活；在平壤，韓瑞熙享受的是精英層特有的舒適。後來，她加入朝鮮國家交響樂團，特供更加豐厚，包括化妝品、還有菠蘿！<br><br>韓瑞熙說，"我們甚至還吃過香蕉。這在朝鮮可相當稀罕。"<br><br>2000年代初期，韓瑞熙的職業生涯達到巔峰，她被選中參加一個秘密超級組合，為金正日演出。除了唱歌，她還擅長演奏一種叫oungum的樂器。這種外形像梨子一樣的弦樂器據說是朝鮮偉大領袖親自發明的。<br><br>韓瑞熙說，演出前我特別緊張。朋友說，你就盯著咱們的偉大領袖看，煩惱和緊張就會消失。但是我做不來，我一直盯著他身後的牆。不過第二次，我感覺放鬆了許多，心想，哦，他也是人。<br><br>現在，韓瑞熙對韓國這類講述祖國奇特故事、脫北者悲慘遭遇的脫口秀、真人秀有些厭倦了。她說，媒體最願意用最極端的方式描述朝鮮，有些很淺薄、聳人聽聞。<br><br>有些脫北者真人秀乾脆把參與者稱作「北方美人」，她們接受主持人的提問，話題多半圍繞她們在朝鮮的生活。比如，朝鮮時裝、音樂、文化的特點。<br><br>節目能把韓國觀眾帶進一個一箭之遙的平行世界。登台的脫北者印證著韓國人心中對朝鮮人的定性。<br><br>首爾大學教授樸賢善(Park Hyun-sun音譯)是專門研究朝鮮問題的社會學家。她說，節目也揭示出韓國人心中對女性的定性。<br><br>她說，節目中的脫北女一定很單純，一定天生麗質，一定溫順馴服，韓國媒體利用這一點做文章、挑起人們的好奇心。<br><br>但事實上，成功逃到韓國的脫北者經歷過千難萬險，性格應當相當剛強，「為什麼一上電視就那麼小鳥依人了呢？」<br><br>樸賢善說，現在韓國許多年輕人都非常嚮往那種傳統、單純的女性美德，渴望那樣的女人能給自己帶來幸福。<br><br>"真人秀中的脫北女滿足了他們的想像。"<br><br>（BBC）派特裏克·韋恩（Patrick Winn） PRI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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