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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昔日小兄弟」直面歷史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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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ichef-1.bbci.co.uk/news/624/cpsprodpb/6709/production/_98777362_f48bbc3d-b18e-4519-bc41-625e891636f7.jpg" /><br />恩維爾·霍查的共產黨獨裁政權對阿爾巴尼亞統治40年，暴政下有過多少暴行？<br><br>據專家估計，在霍查時期，數千名反對派人士遭到殺害，超過10萬人被關進條件極其惡劣的勞改營。<br><br>霍查死後，一代新人已經成長起來。目前，「山鷹之國」阿爾巴尼亞也走上了改革之路。<br><br>阿爾巴尼亞人在反思那段慘痛歷史的同時也在尋找真相：當年受迫害、被"蒸發"的親人到底遭受了怎樣的命運？<br><br>"請不要問我那有多困難、多痛苦。我無法告訴你。我們只是在挖出屍骨。想知道真相。真殘酷。"<br><br>說這番話的是68歲的退休化學工程師科爾蒂。2010年，他在尋找「失蹤」叔叔的過程中在首都地拉那郊區發現一處集體墓穴……<br><br>我們和尼可林·科爾蒂在地拉那市中心集合，開車前往東部郊外一個破爛的地區基斯拉克（Queserak）。<br><br>這裏，城市漸漸融入四下環抱的群山；不遠處，警察突擊隊營房中傳出警犬吠叫，擁擠的公寓樓中飄出陣陣憤怒的爭吵聲。<br><br>正是在這裏，科爾蒂一直在尋找他的叔叔……就在這裏，達特山的山坡上，他找到了集體墓穴。<br><br>科爾蒂給我看一份剪報，說明了一切。那是刊登在1973年3月28日出版的《紐約時報》上的文章。寫的很簡單，用詞有些敷衍了事，那種根據通訊社通稿寫的報道。<br><br>文章說，"據報道，阿爾巴尼亞一位神父因為秘密給嬰兒洗禮被處決……阿爾巴尼亞和南斯拉夫交界地區的居民證實，那位神父是史蒂文·科爾蒂，關在勞改營中的囚犯。"<br><br>文章還說，據報道，一位婦女請求史蒂文神父給自己的孩子洗禮，神父答應了。但是有目擊者給當局匯報。<br><br>我們去的那一天，天氣晴好，很熱。山坡非常陡，走了大約10分鐘，科爾蒂就要歇一歇。他上氣不接下氣，口渴。不管怎麼說，他已經68歲了，而且喜歡抽煙。<br><br>科爾蒂坐在小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拿出了香煙。然後他告訴我們他怎樣親自挖開集體墓穴，尋找叔叔的遺骨。<br><br>那以前，一位警察告訴科爾蒂說，他的叔叔就埋在這裏。<br><br>當年，行刑隊的槍手都是從外地調來的，保證他們不認識死囚犯。行刑隊上山等著，開槍辦完事返回原地，然後，犯人被埋在集體墓穴。<br><br>史蒂文神父1971年被槍斃。在一個宗教信仰被禁止的國家，他因為給孩子洗禮付出了最高代價。<br><br>阿爾巴尼亞太小了，不能 同時容得下恩維爾·霍查（Enver Hoxha）和上帝。<br><br>阿爾巴尼亞大事記<br><br>1939年，意大利入侵，國王索格流亡<br><br>1944年，德國佔領期結束，恩維爾·霍查的共產黨執政<br><br>1946年，清洗非共產黨人，宗教信仰被禁，政治對手遭謀殺，被關進勞改營<br><br>1961-78年，和蘇聯斷絶關係後與中國成為同志加兄弟<br><br>1985年，霍查去世，拉米茲·阿利雅（Ramiz Alia）執政<br><br>1989年，東歐共產主義陣營崩潰，阿利雅開始經濟改革<br><br>1991年，首次多黨選舉<br><br>霍查的共產主義政府統治阿爾巴尼亞的40年當中，至少6000人失蹤。<br><br>阿爾巴尼亞人說的"失蹤"其實根本不是失蹤。他們的意思是，很多年前，這些人被槍斃了，葬身地點當局保密；受害者的遺骨迄今下落不明。<br><br>在地拉那期間，我們訪問了"國際失蹤者委員會"（ICMP）的官員。這家政府間組織的成員最近和阿爾巴尼亞總理拉瑪（Edi Rama）會晤，其後簽署的公報說，雙方"探討了下一步安排：幫助阿爾巴尼亞政府尋找共產黨執政期間失蹤者的下落。"<br><br>ICMP西巴爾幹項目負責人Matthew Holliday說，（失蹤者的）家人有權了解真相。<br><br>「他們需要知道親人的命運、找到親人的遺骨，驗證身份，給死者一個有尊嚴的葬禮。"<br><br>不可低估這一行動的敏感度。近年來，阿爾巴尼亞在爭取加入歐盟的道路上取得了相當可觀的進展。<br><br>不久前，阿爾巴尼亞政府公開了霍查時期臭名昭著的秘密警察"西穀裏密"（Sigurimi）的檔案。西穀裏密當年的總部改建成博物館，展品包括令人眼花繚亂的諜報工具。<br><br>總部的紅磚建築人稱"葉宅"。名字很恰當，因為牆面曾覆蓋著濃密的攀爬植物。<br><br>阿爾巴尼亞政府希望，這些檔案或許幫助人們了解當年那些受害者的遭遇和下落。<br><br>新成立的西穀裏密檔案查詢辦公室負責人蘇拉（Gentjana Sula說），「人們很感興趣。我們的調查發現，大約70%的人都希望了解，他們明白進一步了解這些檔案的價值。<br><br>這麼多年以來，人們一直沒有獲得真相的權利。<br><br>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駐阿爾巴尼亞辦事處負責人Bernd Borchardt則說：<br><br>」了解真相是自由表述、重建國家記憶的基礎，這在（戰後）德國也曾起到重要作用。「<br><br>至於科爾蒂，他的朋友有一台挖掘機，他們一起在基斯拉克附近挖開集體墓穴，找到大約20人的遺骨。他把那些可能是叔叔的遺骨保存在家裏6個月，等候DNA檢測結果。<br><br>科爾蒂說，"結果來了，不是。"說話間，淚水盈滿他的眼眶。<br><br>科爾蒂後來發現，叔叔的屍體被送往一家醫院用於解剖......<br><br>去年，天主教宗方濟各將共產黨執政期間遇害的38名阿爾巴尼亞教會領導、神父、主教封為烈士。<br><br>史蒂文神父現在也已經受梵蒂岡宣福。這是封聖的第一步。科爾蒂全家非常自豪。<br><br>史蒂文神父的安息之地可能永遠無從得知，但是他的名字、他的故事將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中。<br><br>（BBC）安德魯·霍斯金(Andrew Hosken) BBC記者發自地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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