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2017：耶城爭議再添亂 後ISIS時代 沙以同盟代價未明

今年10月，由華府組織的反對派聯軍宣布收復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IS）的建國「首都」拉卡，象徵著長逾3年的「ISIS之亂」接近落幕。覬覦「後ISIS時代」地區利益的各方勢力在此之前已打響外交戰，其中以沙特阿拉伯聯合盟友向卡塔爾展開外交圍堵最為人矚目。美國總統特朗普本月初宣布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突為中東投下震撼彈，沙特陣營迄今低調回應，被解讀為但求對付伊朗這個地緣戰略對手，不惜與壓迫巴勒斯坦人的以色列聯手，令區內局勢面臨更大變數。

在以俄羅斯和伊朗為靠山的敘利亞政府軍，以及美國背後力撐的反對派聯軍「敘利亞民主軍」（SDF）分頭展開攻勢下，ISIS在敘利亞和伊拉克的「領土」逐漸分崩離析，根據美國國務院本月中旬公布的最新地圖，其地盤僅餘三處分散的細小範圍。區內各路勢力早已為「後ISIS時代」籌謀，例如在對抗ISIS的戰鬥中建功不少的庫爾德人9月舉行獨立公投尋求建國，然而以失敗告終，伊拉克政府更趁機奪回產油重鎮基爾庫克，庫族豪賭慘敗。

ISIS茍延殘喘 列強爭奪利益

動作最為頻繁的則是沙特阿拉伯，外界認定背後靈魂人物是王儲穆罕默德，矛頭直指利雅得的最大地緣戰略假想敵伊朗。沙特最矚目之舉是在6月牽頭與阿聯酋、埃及和巴林等盟友向卡塔爾發難，展開外交孤立攻勢，開出條件要求多哈與伊朗斷交、放棄支持穆斯林兄弟會和哈馬斯，甚至是關閉在中東深具影響力的半島電視台。然而，在土耳其和伊朗介入下，沙特的盤算顯然落空，卡塔爾不但未有投降，反而令土、伊兩大地區強國有更為走近的誘因。

穆罕默德的外交冒險還未結束，先傳出他9月曾暗訪沒有邦交的以色列，惹人揣測他有意拉攏以國，對付伊朗爭奪地區影響力。此後局勢發展進一步令這揣測發酵，先是巴勒斯坦組織哈馬斯10月在受壓下同意向控制西岸的法塔赫交出加沙管治權，沙特後再涉嫌脅迫黎巴嫩的遜尼派總理薩阿德在到訪期間突然請辭和指摘伊朗支持的什葉派民兵真主黨策劃暗殺，掀起地區政治風暴。哈馬斯和真主黨一直是以色列的眼中釘。

沙特靠近「敵人的敵人」

同一時期，穆罕默德還展開拘捕多名王室要員和權貴的行動。不久特朗普即投下震撼彈，本月6日宣布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可是沙特陣營的反應流於口頭抗議，未見實質反制措施，《紐約時報》更指穆罕默德施壓要巴勒斯坦接受改為定都於耶城市郊一小鎮，惹來沙特與以國沆瀣一氣的批評。相反，土耳其與伊朗等牽頭召開伊斯蘭合作組織緊急峰會，通過承認巴勒斯坦立國，東耶路撒冷則是後者「被佔領的首都」，令利雅得落於輿論守勢。

沙特與以色列愈走愈近，令外界關注會如何牽動未來的中東政局。德國前副總理兼外長菲舍爾（Joschka Fischer）在Project Syndicate撰文稱，特朗普的單邊外交動作只引起沙特等阿拉伯列強的溫和反應值得注意，對利雅得而言，抗衡伊朗才是首務，但無法獨力取勝，只好走近「敵人的敵人」——區內軍事超級強國以色列。菲舍爾說：「沙特和以色列冒起中的同盟——曾經是不可想像——勢將成為新中東的其一動力，只有時間才會告訴我們，如此的反伊朗同盟代價是多少？」

香港 明報 記者 周宏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