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被揭授權僱傭兵在敘利亞攻美軍 「普京大廚」操盤

俄羅斯派兵介入敘利亞內戰,當中部分人屬外聘的僱傭兵。美國《華盛頓郵報》周四(22日)引述情報機構文件報道,有「普京大廚」之稱的俄羅斯富商普里戈任是俄方在敘僱傭兵的幕後主理人,曾向敘利亞政府表示獲俄方官員擔保僱傭兵會於2月初發動攻擊,而敘國官員則承諾給予報酬。

美政府截聽普里戈任與敘通話

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的商業王國除了餐飲,服務對象包括俄羅斯國防部,亦資助私人軍事企業瓦格納(Wagner Group),後者僱用包括極端民族主義的俄羅斯人和退伍軍人,部分人曾參與烏克蘭衝突。美方情報人員認為,「幾可肯定」普里戈任控制了在敘利亞行動的俄羅斯僱傭兵組織,代表敘國總統巴沙爾策劃行動。華郵引述情報消息人士報道,美國情報機構於1月24日截聽到,普里戈任向敘利亞總統事務部長阿扎姆(Mansour Fadlallah Azzam)表示,他已獲得俄方一名部長首肯,於本月初執行「快速而強硬」的行動。同月30日他再聯絡阿扎姆稱這個「驚喜」會在2月6至9日執行,而阿扎姆承諾會給予報酬。

月初夜襲美軍基地 交火3小時多人死傷

親敘民兵在本月7至8日晚上發動襲擊,約300至500人突襲美軍和「敘利亞民主力量」(SDF)位於代爾祖爾附近、鄰近一個戰略油田的軍事基地。美軍迅速派出AC-130攻擊機、戰機和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反擊。經過3小時交火後親敘民兵撤退,美方表示殺死約100名來襲者。美國國防部表示正調查事件,但未能判斷施襲者身分;防長馬蒂斯稱解釋不到為何親敘武裝組織會襲擊SDF和美軍的總部。不過,《華郵》指瓦格納公司顯然有提供地面人員支援這次襲擊。俄羅斯則罕有承認事件中有俄羅斯人被殺,但否認是軍人。

襲擊是美軍自2015年在敘國東部支援盟友對抗「伊斯蘭國」(ISIS)以來,受到的最大規模直接挑戰。前白宮及國防部官員卡彭特(Michael Carpenter)認為,事件顯示僱傭兵組織的行動如何積極。出動僱傭兵既讓俄政府可以否認涉事,亦讓他們能夠以常規部隊因憂慮局勢升級而沒法實行的行動來對付敵方。

美國於上周五宣布起訴包括「互聯網研究機構」(IRA)在內3間俄羅斯公司,涉嫌干預美國大選;IRA金主正是普里戈任。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歐亞專家韋斯(Andrew S. Weiss)表示,普里戈任一方面執行對美國的信息攻擊行動,又與俄國防部緊密合作,提供軍事協助等服務,把自己塑造成俄政府不可或缺一員。他有份資助建立的瓦格納,除了敘利亞外,也會派僱傭兵往烏克蘭和北非等捍衛俄羅斯利益。

俄媒﹕與敘協議 石油作酬勞

普里戈任的財富亦與敘利亞的石油資源密不可分。俄羅斯傳媒Fontanka指出,普里戈任旗下公司Evro Polis在2016年跟巴沙爾政府達成協議,將可從ISIS奪回的領土之中,得到25%石油和天然氣擁有權。

(華盛頓郵報)

大國外判軍事任務 中東僱傭兵趨活躍

在傳出美軍協助敘利亞反對派民兵反擊時殺死多名俄羅斯僱傭兵後,英美傳媒隨即聚焦於這些僱傭兵與普京政府的關係。分析家懷疑利用僱傭兵行事是莫斯科全新國安戰略的一環,有俄國學者承認那些僱傭兵不可能與克宮無關係。但值得留意的是,僱傭兵並非俄羅斯專利,近年在中東多地影響力更見上升,其活動會如何改變中東局勢,值得留意。

「黑水」之父投波斯灣國

僱傭兵在中東歷史悠久,他們往往與某國政府有密切關係,例如鄂圖曼帝國「新軍」(Janissaries)和法國外籍兵團(Légion Étrangère)。但當代最為人熟悉的中東僱傭兵非伊拉克戰爭後在當地活躍的「黑水」(Blackwater)莫屬。其創辦人普林斯(Erik Prince)2013年曾向網媒Daily Beast承認,黑水一度形同中情局(CIA)的「延伸」,執行後者因各種原因無法執行的高危任務。黑水後來鬧出虐囚與濫殺平民醜聞,臭名遠播,但黑水在中東等地生意依舊,普林斯更獲阿聯酋最大實權成員阿布札比的王儲邀請建立護衛隊,也建立新保安公司四處活動。

海灣王室近年的政治風波中,依舊隱約看到黑水身影。沙特媒體報道,該國王儲穆罕默德依靠黑水建立了一支5000人特種部隊,在也門內戰中為沙特和阿聯酋一方助陣。去年卡塔爾遭沙特陣營外交孤立期間,其前副總理更指控阿聯酋原先想利用黑水建立的部隊攻入多哈推翻現任國王和扶植傀儡,但計劃被白宮否決。

向私企「借刀」 圖撇衝突責任

相對而言,俄羅斯僱傭兵則是新來者,近期焦點所在的Wagner Group本身是烏克蘭內戰的產物,成員初時在烏國東部為叛軍助拳,近期加入敘利亞內戰,英美傳媒形容這公司是俄羅斯版「黑水」。一如原版黑水與華府關係撲朔迷離,分析也普遍相信Wagner Group實際上是聽從莫斯科指揮,作為克宮「混合戰爭」(hybrid warfare)新策略的完美工具——混合戰爭的特點是利用秘密部隊或私人企業去執行國家任務。

俄國政治分析師弗羅洛夫(Vladimir Frolov)直言,很難想像那些在敘利亞的俄國僱傭兵並非與俄軍指揮部緊密協調,「有人供應全部武器、戰鬥裝備和火力支援」,但克宮以此方式「外判」軍事任務,既可否認直接參與衝突,又可迴避高傷亡率帶來的公眾問責。

僱傭兵會否在未來中東發揮更重要角色值得關注。普林斯是特朗普競選大金主,其姊德沃斯獲委任為教育部長,《華郵》去年報道指,阿布札比王儲曾牽線安排普林斯以特朗普「非正式代表」身分在塞舌爾群島會見普京親信,可見地位非輕。普林斯去年更呼籲美國政府將在阿富汗的軍事任務外判予僱傭兵「以節省政府軍費支出」,只是在強烈反對聲音下不了了之。

明報記者 周宏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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