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隊」—蘇聯紅軍建軍百年


100年前,蘇聯紅軍正式成立。這支軍隊的歷史與德國有著密切關係。100年前,當時年輕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建立自己的武裝部隊—「紅軍」。從一開始,這支軍隊的歷史便與德國交織在一起,走過了一段大抵黑暗,但也偶有光明的歷史。

送上幾根煙,然後坐到卡車後箱。從勃蘭登堡埃克內爾市郊區到市中心的輕軌車站有四公裡路程,步行還算挺遠,因此許多人更願意給附近蘇聯兵營的紅軍戰士遞幾根香煙,搭個順風車。當時,那是民主德國末期,蘇聯依然在這裡駐軍的年代。在埃克內爾附近長大的攝影師蒂爾回憶中,那些紅軍士兵"一直很友好"。

從1945年直到1994年8月最後撤出,蘇聯軍隊在德國東部駐軍長達近半個世紀。他們被視為蘇聯對抗西方資本主義歐洲的排頭兵。雖然總體而言那是一個氣氛緊張的時代,但也有氣氛輕松的片刻。比如當蘇聯士兵把坦克開到附近的一個湖邊清算的時候。"他們脫鞋的時候,我們會笑趴下,"蒂爾回憶道。"因為他們不穿襪子,而是穿裹腳布。"

"俄國人把我們當成待宰羔羊"

這樣的輕松一刻只是在蘇聯駐軍的後期才會出現。1945年,納粹德國剛剛輸掉二戰時,德國人看到蘇聯紅軍時只有一種感覺:恐懼。"俄國人把小孩舌頭釘在桌上"這樣的恐怖說法四處流傳。他們骯髒、野蠻,不刮鬍子。"這些可怕的故事讓人們嚇得要死,"見證那段歷史的恩雷克(Ilse Ehreke)回憶道,當時她才11歲。也有一些德國人對此並不在意,尤其是婦女。有些女性還向俄國人招手。"我當時想,那些可是我們的敵人。我完全想不通,"她說道。

這些士兵很快就讓德國人明白了一件事:這裡現在是誰說了算。紅軍5月1日佔領帝國議會大廈後不久,就在那裡升起了蘇聯旗幟。俄羅斯攝影師用相機記錄了這一歷史時刻。即便可能是後來擺拍的,這一張照片也成為了攝影史中的經典之作。

佔領初期,暴力和目無法紀的做法在紅軍士兵中蔓延,尤其女性成為受害者。"俄國人把我們都當成待宰羔羊,"柏林女性施萊普(Eva Schliep)對《世界報》講述自己在1945年4月底柏林被佔領後的最初感受。"強奸、槍殺、掠奪、還有對於給俄羅斯民族帶來巨大痛苦的德國人的無邊仇恨,這讓我們的生活如入地獄。"究竟有多少女性在蘇軍佔領初期遭到強奸?這是一個仍有爭議的問題。各方估計數字相差甚遠,從20萬直至200萬。

關係密切的敵人

1945年,蘇聯和德國這對關係密切的敵人終於。回溯歷史,紅軍成立的原因之一正是俄羅斯在一戰中面對德國的慘敗。1917年,德國軍隊佔領了俄羅斯大部分地區,當時沙俄已經四分五裂。當年12月,兩國代表在距離華沙180公裡的小城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Brest-Litowsk)進行和談。數月後創建紅軍的托洛茨基當時寫道:"歷史條件導致人類歷史上最為革命的政權不得不與所有統治階級中最為反動階層的外交代表坐在一張談判桌邊。"

正是這個反動階級向俄羅斯提出了條件極為苛刻的和平建議。仍在襁褓中的蘇聯不得不向德意志帝國割讓大片領土,這是一段俄國人不堪回首的歷史。

工人成為狙擊手

1918年1月,托洛茨基開始著手建立蘇維埃武裝-"紅軍"。他改變了已經解散的沙俄軍隊,同時又加入大量勞工。多年後,他對自己的建軍成就依然感到頗為自得。

"新徵入伍者中本來就很低的文盲率還在持續下降,"他在1934年寫道。"從紅軍出來的,沒有一個是文盲。在紅軍內外,所有體育運動都得到蓬勃發展。去年僅在莫斯科就有5萬產業工人和學校職員獲得狙擊手稱號。"

大清算

但是,獨裁者斯大林將軍隊視為對於自己個人權力的潛在威脅。在與紅軍創立者托洛茨基的權力鬥爭中,斯大林迅速勝出,並迫使後者1928年後流亡海外。為數眾多曾為沙俄效力的紅軍官兵也遭到整肅。這些對於共產主義意識形態並不感興趣,甚至抱有敵意的人,既是蘇聯帝國的支柱,也是敵人。於是斯大林決心啟動大清算。1937年之後,將近35000名軍官遭到解職,其中大部分人被送往古拉格集中營。許多指揮官在那裡遭到槍決。

二戰之後,蘇聯軍隊成為世界規模最為龐大的軍隊,擁有170個步兵師、35個坦克師以及58個炮兵師,總兵員高達450萬。而預備役部隊人數更是驚人-將近3000萬。

撤離德國

當時蘇軍在德國境內的部署也非常密集。1994年紅軍撤離東德時,留下了一個由1500多個軍事設施構成的龐大網絡,撤退人數高達50萬,帶走大約4300輛坦克和10萬輛機動車,3600門火炮和180套導彈系統。

此前剛剛統一的德國為蘇聯撤兵付出巨大代價:為了協助蘇軍撤出軍事物資,聯邦德國出資75億德國馬克(約合近40億歐元)。其中大部分裝備直到現在仍在為俄羅斯軍隊所使用。

德國之聲中文網 作者 Kersten Kni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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