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牆」的柏林人：要麼它倒，要麼我死

28年2個月零27天前，柏林牆倒塌— 此前，該牆正好問世這麼久。不斷有人試圖翻越柏林牆。一名助人逃跑的前西德人回憶當年歲月。

1961年8月，柏林牆開始建造，不久即告竣工。那時起，決意從東邊逃亡西部的所有人士尤其需要勇氣和計謀。該牆前沿設有死亡區，障礙林立，幾乎無法踰越。當事人只有採用巧妙的方式，才能迷惑那些技術設備和守衛部隊。

一些難民尋求在西部的友人或專業逃亡救援者的幫助，克服界牆。一些人試圖使用飛行器飛躍；另一些人則試圖從地下進入西方。據估計，柏林牆底下發掘的地道不下75條。

新近，一名考古學家剛在柏林牆公園附近發現了其中一條地道的入口。他的發現使一名男子的事跡為公眾所知。這位男士曾堅定反抗柏林牆。他的故事是從發掘通往東區的地下隧道開始的。

霍爾茨阿普費爾回憶說，"你不能用力鏟，而是只能用鏟子一點兒一點兒刮掉黏土。非常累人。因為進展極其緩慢，所以，常讓人有絕望之感"。

自由通道

1963年，當時19歲的這名西柏林人和數名朋友一起，在韋丁區（Wedding）的一個廢棄庫房下面朝界牆方向挖掘通道。他們的目標是距界牆東邊80米開外的一個地下室。霍爾茨阿普費爾的朋友格哈德‧韋恩施坦（Gerhard Weinstein）要通過這條地下通道，逃往他的未成年女兒所在的西方。

不斷開挖4個月後，東德國家安全部發現了他們的活動。韋恩施坦和另外20名意欲從東德逃亡西方的人士被逮捕。霍爾茨阿普費爾再也沒有得到他們的訊息。

令人痛苦的經歷。但是，對現年73歲的霍爾茨阿普費爾來說，當年的努力並非徒勞。他在接受德國之聲采訪時解釋說，"因為，它留下了印記：總會有人起而抗爭不公，尋找道路，埋葬不公。"

數十年抗爭

由此，對霍爾茨阿普費爾而言，這一未成功之舉成了幾乎長達30年的一場戰斗的序幕。他說，他從17歲起開始了抵抗柏林牆之戰，因為，他當年發過誓："這座牆代表著非法，因此，你要一直戰斗，直到經歷到它的倒塌-或者，它比你存在得更久"。

1965年，霍爾茨阿普費爾參加了在柏林過境點（Checkpoint Charlie）的和平示威，遭逮捕，被關押在臭名昭著的國安部霍恩勳豪森（Hohenschönhausen）監獄整整9個月。他毫無畏懼：重獲自由後，他繼續抗議。他深信，自己會經歷到德國重新統一的一天。

象徵性示威

柏林牆建造28週年之際，霍爾茨阿普費爾決定舉行一次象徵性示威行動。他在接受德國之聲采訪時表示，他對自己說，"現在，你得來一次行動，抗議這種瘋狂，用某種方式突出顯示這個將柏林一分為二的劃界之舉"。

他用一面德國國旗裹身，在臀部綁一條厚厚的白色帶子，躺在過境點查理檢查站的地上，頭沖東邊，腳朝西方。白色帶子寓意邊界線，"正如明顯可見我的身體是整體一樣，柏林是一個整體，德國是一個整體"。

歷史的一部分

不到3個月，1989年11月9日，柏林牆倒塌。翌日，霍爾茨阿普費爾站在匯合了東、西區的波茨坦廣場上，"我流下了眼淚。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時刻了" 。

霍爾茨阿普費爾當年挖掘的那條逃亡地道將被保留，並成為柏林牆官方紀念場所的一部分。對他本人而言，重返地道的入口，是一個令人動情的經歷。他表示："它不僅僅涉及自己的過去，它也是整個柏林歷史的一部分。"

德國之聲中文網 作者 Rachel Stew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