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非常規政治候選人- 曾入獄的煤炭大亨布蘭肯希普

2016年總統大選中,川普總統在西維吉尼亞州贏得壓倒性勝利。這讓許多共和黨人對在今年11月的中期選舉中取勝大有信心。然而在上星期的黨內初選中,出現了一名讓共和黨建制派大為頭疼的參選人,那就是曾經入獄的煤炭大亨布蘭肯希普。他的競選廣告引發爭議,有人認為其中包含種族元素。

5月8日傍晚,西維吉尼亞州首府查爾斯頓一家酒店內不大的會場成為媒體的聚焦點,人們等待著當天的初選結果。跟候選人的支持者比起來,記者到場更早,數量更多。

今天對布蘭肯希普具有里程碑意義,既是初選日,也是他緩刑的最後一天。

他顯然是一個有缺陷的候選人。

唐·布蘭肯希普2017年12月宣布作為共和黨人參與角逐西維吉尼亞州聯邦參議員席位。幾個月選戰打下來,他成為有希望獲勝的三位候選人之一。與國會眾議員詹金斯和州檢察長莫里西這兩位相對傳統的政治人物相比,他引發的爭議最多。

今年68歲的布蘭肯希普是一位煤炭大亨,他管理的煤礦2010年發生美國罕見的重大災難並導致29人喪生,他也有了別號“西維吉尼亞最招恨的人” 。2015年,聯邦法庭判定布蘭肯希普違反礦井安全和健康標準,他因此入獄一年,直到2017年5月獲釋,其緩刑考察期要等到初選當晚12點才會結束。

布蘭肯希普的主要居所在內華達州賭城拉斯維加斯,並非西維吉尼亞。他在墮胎、持槍權和非法移民等社會議題上持高度保守立場,尤其願意突出自己局外人的身份以顯示與共和黨建制派的區別。

布蘭肯希普:我個人的觀點,很多政治家都是腐敗的,而且脫離大多數美國人。有時候我認為首都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其實應該叫“腐敗特區”。

在支持者眼裡,沒有從政經驗恰恰是他的優勢。當天早些時候查爾斯頓的一處投票站外,選民羅恩·格萊高利對布蘭肯希普表示高度認可。

格萊高利:他從來就是一個局外人,很不一樣,敢於站出來。10多年前他曾謀劃讓共和黨人奪取州議會的控制權,但沒人跟他合作。因為他只說自己想說的話,不一定會按照建制派領導的意見投票。

從總統選舉來看,近200萬人口、人均收入排名全美最低之列的西維吉尼亞州在政治光譜中處於深紅區。2016大選中,川普在這個州勝出希拉里近42個百分點,高居全美第一。作為總統的川普在西維吉尼亞仍然享受著高支持率。

煤炭業在西維吉尼亞經濟中佔據著重要地位,而布蘭肯希普的政壇局外人和成功商人的雙重背景與川普有相似之處。

有人問他到底多像川普,布蘭肯希普說他比川普更川普。

但就在初選投票前一天,川普總統發推特號召選民拒絕布蘭肯希普,理由是他無法在11月的中期選舉中擊敗現任參議員、民主黨人喬·曼欽。當天早上曼欽參議員與美國之音記者搭乘同一航班從華盛頓飛往查爾斯頓,為的同樣是初選。

曼欽:民主就是這樣,由選民決定,我們等著看結果。

當地共和黨選民中對布蘭肯希普持批評態度者為數眾多,包括退休護士貝弗利·坎貝爾。

坎貝爾:我不相信他的哲學,還有他對待我們礦工的方式,我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提。他花了多少錢來著?每天的廣告費有好多萬,西維吉尼亞沒人能花這麼多錢,只有他可以。

截止到4月初的選戰財務記錄顯示,布蘭肯希普的開銷大約為285萬美元,比兩位對手加起來還多,而其中僅有2000美元籌款,可以說他完全靠自掏腰包打了一場昂貴的選戰。

初選投票前一周,布蘭肯希普投放的廣告再次引發風波。他稱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建制派領軍人物米奇·麥康奈爾為”沼澤地頭領”和“可卡因販子”,指責他為中國創造了數以百萬的就業機會,並通過美籍華人妻子的家庭謀取大量財富。這些強烈的指控並沒有事實依據,而且“China People”(中國人民)等說法或許包裹著種族歧視元素。

麥康奈爾的妻子趙小蘭現任美國運輸部長,她出自美國社會公認的模范華人移民家庭。

曼欽參議員間接批評了這則廣告。

曼欽:美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也不是在這種理念中長大的,美國歡迎每一個人,西維吉尼亞歡迎每一個人。

但布蘭肯希普否認種族元素的存在。

布蘭肯希普:“China People中國人民”這種說法跟阿巴拉契亞人、西維吉尼亞人並沒有區別,媒體不了解這一點。

布蘭肯希普的未婚妻Meiling從前是中國的一位專業籃球運動員,1990年代移民來美國。根據《紐約時報》的報導,布蘭肯希普讚揚過中國專制式的企業管理模式,甚至表示有興趣申請中國公民權。選戰中他倒是經常批評中國,除了奪走美國人的工作機會,中國還是造成氣候變化的主要責任者。

布蘭肯希普:1980年,中國一年燃燒8億噸煤,美國大約8.2億噸。現在的數據很驚人,美國一年燃燒不到8億噸,中國由8億噸上升到45億噸,但我們的政府卻說二氧化碳排放主要出自美國。

他的支持者中間並不是沒有華人。

Dan Chen:商人會幫助另一個商人,他們知道怎麼搞定事情。

晚上9點多的時候,初選結果已經基本明確,布蘭肯希普僅獲得不到20%的選票,名列第三,失去了角逐大選的資格。

布蘭肯希普:我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可能去打高爾夫到週末,然後去內華達,接下來可能到加勒比海旅遊。

支持者雖然感到失望,但對選舉過程有樂觀的闡釋。

Gwen Thomas:他輸了初選,但其實贏了很多。他上了福克斯電視台的辯論,大家了解到他在西維吉尼亞有很多支持者,所以你不能再說他是西維吉尼亞最招恨的人。他贏了很多,我為他感到驕傲。

雖說選舉結果已經確定,布蘭肯希普仍然鼓勵在場的支持者留下來繼續消遣放鬆。

布蘭肯希普:我付的錢讓大家可以一直呆下來,有吃有喝。我就住在樓上房間,所以不用擔心酒後開車。如果我真要酒後開車,我必須回到監獄坐30天牢。

當晚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的官方推特上出現對布蘭肯希普的調侃,“唐,謝謝你進場攪局。”

(VOA 許湘筠 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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